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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池迁骨子里是有一种冷冷的气质的,就像是雪山上冰冻的山石,没什么话,也不好热闹,只是平时和我在一起时,被他刻意掩盖起来了,碰到讨厌或是不熟悉的人他可是一句话也不屑讲的。
可是,有时他只管静静的在那就好,或是握着书在看,或是低头写字,却叫人觉着这漫长难捱的寒冬,并没那么冷清,那么空了。
有时夜深了,我揉着脖子抬起头来瞧瞧四周,暖色的灯亮在壁角,屋内一派明暖宁和,池迁在我身旁,线条柔和的侧脸被温暖的灯光包围,眼里像被柔和纱帛罩住,晕开一种软软的温柔。很奇怪,那温柔忽然使得我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平静,如同炽热的海潮一点一点漫过我的四肢百骸,让我觉着自己好似变成了邻居家那只披着柔软皮毛的老猫,正懒洋洋趴在温暖的电暖器旁心安理得地打瞌睡。
窗外寒风冷冽,大雪如尘,而我们安静、不为人知地活着。
我觉着这样很幸福。
所以接到许慧那通电话时,我内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。
那天刚好是圣诞节,我只有上午的课,下午空着,池迁还在上课。我正打算买点好菜晚上做一顿大餐给池迁个惊喜,顺便和他好好过一下上辈子从来没过过的圣诞夜,走到门口电话却响了起来。
“爸爸。”
我脚步一滞:“池迁?这谁的电话?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借老师的电话打的,晚上老师说要办圣诞晚会,我要留下来布置教室,阿良说晚上请我吃鸡肠面,我就不回来吃饭了。”池迁说,“老师说怕不安全,所以晚会七点半就结束了,爸爸你晚一点来接我吧。”
“唉?”我不由有些失望,钱包都拿在手上了,结果孩子倒是没空了,暗自叹了一口气,说,“好吧,那你和林子良去吃面要小心过马路啊。”
挂了电话后,我看了看钱包,把它扔回原位,踢掉鞋子走了回去。
唉,儿子不在我也不想做饭了,泡泡面吃吧。
真是时髦的小学,还有圣诞晚会。我一边接水烧开水,一边闷闷不乐地嘀咕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
电话又震动起来。
“唉,又是谁啊。”我擦了擦手,看一眼手机,是陌生的号码。
不会又是什么推销保险或者房产的电话吧,我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接了:“喂,你好。”
“陈老师,是我。”许慧柔柔的声音传来。
我一愣,立马就记起秋游找她帮忙代课的事情了,然后顺理成章地回忆起来要请她吃饭的事情。
心里正想说不妙,许慧已经说:“陈老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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