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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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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好一会儿后，三娘眼珠子终于动了动，“我不甘心。”

&esp;&esp;明明是他们杀死了她，却还要让她背负这样的骂名。

&esp;&esp;与人私奔，哈，当真是个极好的理由。她生来口吃，爷爷本就视她为不祥之人。现在又“做出”这样的丑事，那清理门户自然也就顺理成章。

&esp;&esp;“我不甘心。”她又重复了一句，但这次却多了七分狠厉。那些被尘封的怨气席卷而来，她周身黑气弥漫，眼底也渐渐染上一层暗红，“我要让他们，付出代价！”

&esp;&esp;旁边，傅杳看着她一点点厉鬼化，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，甚至还从虚空里抓了把瓜子来嗑。

&esp;&esp;在道观内狂风乍起时，傅杳在“咔吱咔吱”嗑瓜子；

&esp;&esp;等血雾将三娘笼罩时，她还在“咔吱咔吱”嗑瓜子；

&esp;&esp;待三娘化身厉鬼失败口喷鲜血，魂魄从纸衣服里跌出来后，傅杳正好将手里的瓜子嗑完。

&esp;&esp;她将指尖的瓜子壳弹开，俯身捏起三娘的下巴，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。

&esp;&esp;不同于纸人的呆板面孔，魂魄虚幻了一层的三娘粉面桃腮、柳眉杏眼，若还活着的话，正是蔷薇花开一般的年纪。

&esp;&esp;“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？”傅杳问她，“因为你还不够狠。你人性尚未泯灭，还怀有良善之心。好好的人，又怎么会变成鬼呢。”

&esp;&esp;三娘望着她，眼底情绪翻涌，片刻后，她眸上笼着的那抹暗红渐渐褪去，“我好没用，”她声音暗哑，“连报仇，都做不到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要是什么都能自己去做，那还要我这个打手做什么。”傅杳松开了她的下巴，重新把她推回纸衣中，“报仇这种事情，最愚蠢的做法就是让仇人痛快的死去。你得让他们活着，让他们从云端栽到泥底，丑恶露在人前，余生的每一刻，都在怨与恨中挣扎。如此，才叫报仇。”

&esp;&esp;三娘听完，在地上坐了许久，才缓缓拜伏在地，“请您，帮我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外面，柳家的随从只去了半刻钟便拎了酒菜回来。

&esp;&esp;四个下酒菜与瓜子花生等零嘴摆在了道观门口的台阶上，方二与何木匠夫妻被邀请着席地而坐，几杯温酒下肚，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。

&esp;&esp;方二与何木匠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过县城，和柳赋云这种名利场出身的人相比，心智完全就是白纸两张。

&esp;&esp;三言两句，都不需要柳赋云刻意去套话，这两人就把道观的底给兜的一干二净。

&esp;&esp;而柳赋云越听却越心惊。

&esp;&esp;招魂唤鬼，凝魄重生，这些本事他只在志怪野传中听过。若不是他方才亲历了一番，只怕还真会觉得眼前这俩农夫只是在唬人。

&esp;&esp;不过他也没有就此彻底相信他们的话，内心深处仍旧对这些鬼神之谈保持着怀疑。毕竟就算是江湖骗子，也都会有点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，他不难保方才的遭遇就是骗术之一。

&esp;&esp;两坛子酒喝完，方二和何木匠都醉了，柳赋云却没从他们嘴里知道一丝有关于三娘的信息。

&esp;&esp;在确认他们的确不认识三娘后，柳赋云有些遗憾地让一个随从送他们下山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那个又在道观周围转了转。

&esp;&esp;“对了，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个穿白衣服的男子，”柳赋云问随从，“他人呢？”刚一直都没再见到他。

&esp;&esp;随从早就注意到了，只是不敢说，“公子，这地方是有些邪门。那会儿您从道观里出来，那男子就不见了。”

&esp;&esp;柳赋云看了看道观里暗黄的烛火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就往山下走去。

&esp;&esp;不过在接下来的几日，他还是不死心的让人在周围打听了一番傅三娘的下落。但最后除了一位绣娘说远远见过那俩为贵女一回之外，其他人基本上都说是坐上马车走了，再没见过。

&esp;&esp;再回道观，道观空空如也，就算是晚上也见不到人。在道观干活的何木匠说这是观主不想见客，让他不要再白费精力等下去。

&esp;&esp;一连在道观守了三日，柳赋云这才沉默着抱着匣子下了山。

&esp;&esp;“他要走了。”傅杳坐在道观屋顶上，嗑着瓜子，“如果想让他留下，还来得及。”

&esp;&esp;三娘坐在一侧，目光一直追随着山道上那人的背影，“不了。不想脏他的手。”

&esp;&esp;“哟，能说六个字了呢。”

&esp;&esp;三娘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空气里静默了一会，三娘又开口道：“其实，本来同我定亲，的人是他。”

&esp;&esp;但亲事哪能由他们做主，最后还是阴差阳错。那特地赠送的玉佩，还有夹在诗集里的鸢尾，都只能让时间匆匆掩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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