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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但她仍心思灵巧地猜出了他方才在说什么，试图宽慰他。

&esp;&esp;他神色一点点黯下去，又听她卯足了劲唤他：“薛济时，端菜，开饭！”

&esp;&esp;这一声气势十足，他哑然失笑，乖乖折返回去端菜，她速度快，不多时便炒了三四个小菜，三人时不时闲聊几句，席间他也并未揭穿她想要安慰他的心思，时不时拣出些乐事来同她说说，反倒惹得她笑个不停，令他连日来的阴郁心情也消散了许多。

&esp;&esp;饭毕，仆妇自去收拾，厅内只剩他们二人，他静了静心神，许久，才问出了那个令他困惑已久的问题：“令仪，公义重还是人心重？”

&esp;&esp;她这位兄长素来是个有见地的，平素少问她这些事，她虽有犹疑，但还是认真思虑了会儿，老实答道：“你若问以前的我呢，我随哥读万书千史，经文史册无一不以诲人为责，自然说公义与天同，无则礼教崩天地乱。”

&esp;&esp;西斜日光被窗棂切成碎块，在地上拼接成各式并不规则的形状。

&esp;&esp;她静静看了好一阵子，才笑道：“若问如今的我么，公义未必是真公义。”

&esp;&esp;“怎解？”

&esp;&esp;她轻轻叹了口气，心说天地不公，她这位兄长本是辛未科的二甲舔狗一无所有

&esp;&esp;深秋时节，暮色铺染得快，偶有南归之雁从夕阳下飞过，投下一片转瞬即逝的阴影。

&esp;&esp;孟璇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，目光落在墙角的紫藤萝架上。

&esp;&esp;枝叶早已枯萎，夕阳余晖倾洒而下，斜斜落在照壁上，令整座院落都溶进脉脉斜阳里。

&esp;&esp;薛敬仪出来迎她，只问：“孟二姑娘想好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想好了。”

&esp;&esp;她笑起来，侧身从小厮手里接过琴盒递给他：“当日犯蠢，幸得大人指点，今日特来致谢。”

&esp;&esp;他淡淡扫了这琴盒一眼，上等黄花梨木铸就，里头的琴虽暂且窥不见分毫，但从琴盒已知此物珍贵，他自然推拒：“无功不受禄，孟小姐客气，然而在下愧不敢受。”

&esp;&esp;孟璇伸出来的手顿在半路，好一阵子才将琴盒竖捧在身前，挑眉冲他一笑：“这就是薛大人的待客之道？”

&esp;&esp;薛敬仪愣住，尔后请她进门，引她入客厅，亲自为她添茶。

&esp;&esp;她依旧捧着那把琴，手不得空，他只好将茶杯递到她跟前的案上，她垂眸看了一眼，径自将琴盒打开，里头是一把上好的三弦琴，紫檀铸就，上刻制琴师江固安之名。江固安此人，放眼天下，也是千金难求一琴的制琴大师，好南弦之人虽少，但因他三年才制一把琴，等着求一把江固安琴的人能从南都排到京师。

&esp;&esp;他那日在孟璇那里见到的明明是她用来附庸风雅的北弦，他能断定，此人不懂南弦，平素自然不会有收集此琴的兴趣。

&esp;&esp;短短两三日，她竟然能求到一把江固安的琴。

&esp;&esp;他不由得抬眼正视了她一次。

&esp;&esp;她将琴捧出，递到他跟前：“也不怕你笑话，我本就不会南弦，但毕竟千金方得一把江固安，若不物尽其用，也是暴殄天物。”

&esp;&esp;他没有要接过的意思，她只好补道：“既然大人好此琴，能否请大人帮我试下音？”

&esp;&esp;她这般说，他再介怀倒显得他过于不磊落了，他挽袖将琴接过，手指甫一触及琴柱，顿觉出此琴之珍贵，怕是就算在江固安本人的宅子里，这把琴也是万中挑一。

&esp;&esp;好琴之人自然不舍好琴被糟蹋，他低头认真为她调音，长眉隐在琴头之后，显出一种别样的疏淡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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